从收入差距到财富鸿沟：社会不平等的新趋势

编者注：此文被收录在《

不平等挑战中国：收入分配的思考与讨论

》一书中。该书由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与2013年9月出版。

经过三十年的制度变化、经济发展与收入增长，中国社会结构的重塑正步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三十年间的财富创造已为财富积累奠定了基础。改革开放中第一代人以收入差距的社会结构分化，已经开始转化为决定第二代人及以后更多代人命运的财富分层。当前，中国社会结构进一步分化重构的动力，已经开始逐渐由收入上的差距转化为财富鸿沟与家庭消费的差异。这样的社会分化将不可避免地导致能够世代传递的、长久与持续的社会不平等。

收入上的差异对于社会结构的分化作用是显而易见。消费是收入与积累之间的一个中间环节，消费与财富累积上的差异对于社会结构的影响作用或许要更为隐晦与深远。这是因为消费的差异不仅仅是深入人们的日常生活、制造社会群体间的社会隔离、并成为社会分层的重要动力机制；同时，消费关系到人们的生活机会以及与此相关的发展机会；更为深远的是家庭财产累积上的分化关系到劳动力的社会再生产以及社会不平等在代内与代际间的传递与延续。这些前所未有的、崭新的社会分化动力机制势必强力冲击转型时期的中国社会，并极大地影响着未来的中国社会结构的形成。以工资为基础的居民间收入差距在加大的同时，以家庭财富差距为基础的社会分化正在形成并发挥其更为强大与深远的影响。

因此，在观察当前中国社会分层结构的过程中，消费与财富累积不仅是不可忽略的，而且是对理解与判断中国社会结构长远变化的更重要的题目。根据对2002-2005年中国城市居民家庭收入与消费调查微观数据的分析，本文描述中国城市社会各阶层的消费特征与消费差异，说明它所导致的当代中国城市家庭财富累积的分化，揭示它对于中国社会结构与社会不平等的重塑的重要而又深远的影响，并讨论与之相应的政策启示。